相识一场

大年糕

   

               

记得我到单位上班不久，热心的舅婆就开始操心我的终身大事，不但亲自为我介绍，还委托她的亲朋好友，甚至动员她学生的家长，给我物色相亲对象。阿霞就是舅婆学生的爷爷介绍的，也是别人给我介绍的第一个对象。

 

见面前，媒人向我和舅婆介绍了阿霞的基本情况。阿霞20岁，高中毕业后顶替父亲在县城某单位上班，母亲做裁缝小生意，父亲因公受伤病退在家。阿霞爱学习，一直没有放弃上大学的梦想，边上班边忙着复习，准备参加自学考试。媒人也把我的情况介绍给了阿霞家。

 

在媒人的安排下，我们在一个农贸市场内见了面。阿霞中等身高，身材瘦削，眉清目秀，言谈举止自然大方。简单寒暄后，舅婆提出带阿霞到我的住处看看，舅婆后来说，其实她是想借此机会对阿霞多一些了解。从见面的农贸市场到我的住处约有2公里，我们步行前往。在路上，阿霞好像与舅婆一见如故，对舅婆的问询对答如流，她们似乎有说不完的话、摆不完的龙门阵。

 

初次接触后，舅婆对阿霞满心喜欢，认为是很符合我条件的另一半。适逢舅公生日来临，舅婆明确要求我两天后带阿霞去参加舅公的生日宴，好让她的亲戚朋友认识，帮我参谋参谋。

 

舅公生日那天正好是周六，我带着阿霞来到舅公家。来祝寿的客人很多，舅公家里很热闹，舅婆很忙碌。阿霞很懂人情世故，到舅婆家后，主动与客人拉家常，不停地端茶递水，到厨房帮忙淘菜洗碗，忙里忙外，显得热情大方。舅婆悄悄对我说，客人们听说小马爱学习、求上进，见她勤快、有见识、会处事，正好与我内敛沉稳的性格互补，要我不要错过机会。

 

我知道自己很普通，舅婆的话也有道理，小马也不错，但我内心确实无波无澜。见面时没有怦然心动的感觉；认识十多天，也无“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感受。

 

这种不积极、不主动的状态，舅婆很着急，通报给了与她同龄、情似闺蜜、住在乡下的我的母亲。父母也急了，在电话里吵了我几次，说我自己条件不好，还不懂得珍惜。

 

自考临近，小马忙着复习，我们基本没有见面。倒是经常主动打电话，但每次聊天也较简单，聊着好像也找不到话题。

 

按父母的要求，我买了酒、糖等礼品到小马家去。小马的父母都在家，小马放下书来倒水，她父亲坐在一旁沉默不语；她母亲则阴沉着脸，时不时问我的工作、有无房子等情况。当时我一穷二白，工资低，温饱都是问题，从没有想过买房的事。弄得我很尴尬，感觉伤了自尊。

 

毕竟舅婆经历过的事情多，极力劝我，说小马家里的态度可以理解，主要是希望她不受影响，全身心投入自考。自考结束后，舅婆多次催促我给小马打电话问侯，约出来逛街，并教我说之前很少约她和打电话，是怕耽误她自考。

下班后，小马如约而来。我们从大礼堂步行至东坡梯道，沿梯道拾级而上，边走边争辩一些本无关紧要的事情，始终谈不到一块。

在华怡广场旁的小餐馆吃了晚饭后，小马坚持付了餐费，说是感谢我对她参加自考的理解。后来又去歌厅唱歌。唱歌时，小马接了几次电话，她父母在电话里吵她、骂她，催促她赶快回去，说如果不马上回去，就不要回去了……小马还是坚持玩到得很晚才回家。

那天之后，我们就很少联系了。舅婆感到可惜，说那天小马抢着付晚餐费，就是“预后不良”的表现。几天后，小马发来短信，说自考的科目全部通过，很高兴。我短信回复说祝贺她，希望再接再厉。后来又来短信说想来我这儿学电脑，最后也没有来，再后来我就换了手机号码。

三年后的一天，我抱着儿子与妻子在玉溪桥上散步。迎面走来一个熟悉的身影，我用胳膊拐了拐妻子，小说声说：“这就是我以前给你提过的小马”。妻子对小马不停地打量。小马也注意到了我们，迅速把头扭到一边，与我们擦肩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