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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武恩回家后的第五天晚上,李强和李冰兄妹过来看他了。短短几天,武恩显然消瘦了很多,那深陷的眼睛周围更加暗淡,面色苍白,看东西要紧锁眉头眯起眼睛,当李强握住武恩的手的那一刻已经感到了很明显的颤抖。不过,看来精神还好,说起话来依然是那样响亮。 李强忍不住哽咽着说:“哥们,你的病情真的不能再拖了。明天就回去手术吧!至于你那故事,咱先放一放,只要你在,那故事就在,而且会更动情更完美。” “我知道,我已经感觉到死神的脚步在加快着向我走来。好吧!听你的哥们,我明天就回去手术。”武恩答应道。 武恩模糊的眼睛虽看不清在旁边的父母的眼泪,但,他听到了二老在抽泣。他不能不答应,他不能太自私,他知道只要他手术了,不管结果如何,至少这些爱着他的人们的遗憾会小一点。为了不让亲人们这最后的希望泯灭,也为了给在绝望中的自己一线生机,他只能答应。 “嗯,我就知道你小子不会这么自私,你一定不会不考虑大家的感受的。其实,告诉你吧!来时我就和冰冰说,今天无论如何要劝你回医院手术,我都想好了,如果你不答应,我就用最后的杀手锏啦!我会通知毋安,看你小子听不听她的。”然后。李强又接着说:“说真的,我想把你的病情告诉毋安,让她回来陪你。我就不相信你不想她陪在你身边。如此经历过这么多曲折而依旧彼此相爱之深的两个人,到这个时候你还瞒着她,有一天她知道了,她会内疚,会遗憾一辈子的呀!也会恨你的知道吗?你真的这么忍心吗?” “我好想,真的好想毋安陪在我身边,可我不愿意她看到我今天这幅狼狈像。如果我手术成功了,我一定告诉她行吗?”武恩哭了,那矛盾的心里此时此刻已经超过疾病本身对他的煎熬。 站在一旁早已泣不成声的李冰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她不知道怎么去安慰,只是默默的注视着武恩那流满泪水的脸庞。此时此刻,一切的语言都是苍白的,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心里为她的武恩哥哥一遍遍的祝福祈祷。 这个万籁俱寂的黑夜里,淅沥的细雨敲打着武恩欲罢不能的思念。他朦胧的泪眼依旧在“欣赏”着毋安的倩影翩翩。万千相思和着泪水已经穿越曼妙空灵的虚幻,滴滴融入血液,沁入心间。幸福伴着伤感。此情此景,武恩不禁感慨万千,就写下了这首词:
夜黑不晓云袭来,乍起。冷雨凄凄,热泪滴滴。敲孤寂,湿襟衣。倚窗听风吟,声声唱屺屺。 这个午夜,武恩的思绪非常的复杂,他似乎感觉到明天他去了医院就再也回不来了。亲情、爱情、友情是武恩在这个世界上最留恋的,他想对他们说点什么,可是,他又不知道怎么去表达这份不舍,文字在这一刻是如此的苍白,所有的词语都表达不出他的心境。也许,没有身临其境,我们是无法体会到武恩的那种感受吧!微风在低诉,细雨继续飘洒着,也许是上苍为这个饱尝痛苦的男孩落泪吧! 摊开的笔记本上除了武恩的泪迹没有留下任何文字。他不想留下什么遗书。武恩不知道那所谓的遗书除了能骗取亲人们流下更多的眼泪外还能有什么作用?他只想平静、自然、悄无声息的离开。面对死神的逼近,武恩没有感到害怕,他是抱着“这个人们都惧怕的世界原来是如此的美好,真后悔这么晚才来”的心态,他又怎么会害怕呢?其实,武恩骨子里永远都流着不安分的血液,从小做事都不会那么的循规蹈矩,只是他的青春在疾病的压抑下没有骚动起来而已。连死亡都是抱着最美好的愿望去的,这似乎自欺欺人的思想,真的不明白武恩是真的乐观,还只是无奈的自嘲? 武恩找到了他一年前就与红十字会和那所他读了一年的医学院签约的《公民无偿捐献遗体志愿书》。如果手术出现意外的话,他要履行这一生中最后一个愿望和承诺了。把眼角膜以及能用的器官全部捐献出来,遗体留给母校做标本,供学弟学妹们研究和教学之用。这些话武恩在医院时就叮嘱过李强了,李强也答应他到时会在第一时间通知红十字会和他的母校的。 近凌晨三点时,武恩才睡去。直到七点妈妈把他叫醒时,武恩才发觉,原来他手里还一直紧紧的握着手机,他在期待毋安的电话。可是,那首他最渴望听到的《遇上你是我的缘》从昨天到现在并没有唱响。他很想给毋安打过去,想了想,还是强忍了下来,他决定到进手术室时再打给她。因为武恩知道听着毋安那温柔甜美的声音进手术室,他除了幸福会忘记一切的。 不到八点,一辆120急救车就停在了武恩家门口,是李强和李冰兄妹亲自来接武恩了。 一进门李强就说:“哥们,都准备好了吧!我来接你回医院,知道哥们坐车不方便,我就叫了医院的车来,最主要的是怕你小子反悔不愿意去。” “嗯,谢谢哥们,呵呵……咱何时不诚信过啊!答应你回医院就会去的,我可不想晚节不保。”武恩又露出了笑容。 在一旁的李冰也笑着说话了:“武恩哥哥!一定要把你的电脑带上哦!我还要看你那《永恒的爱情》呢!别忘了,你还答应我写完了就拷贝给我一份的哦!” “嘿嘿……真是个小丫头!哥没忘记。这电脑就交给你保管了,你拷贝两份都可以!”武恩看到李冰调皮的表情,心里也很开心。 小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太阳也露出了笑脸。半小时后,武恩又住进了阔别六天的509病房。李强他们都去查房了。武恩想趁这个空闲给毋安发个信息。可是他颤抖的双手和模糊的眼睛已无法完成,这时武恩才深深地感觉到什么叫心有余而力不足。相思的洪峰在伤感的推波助澜下,又一次泛滥成灾……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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