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拼尽一生血肉,换回我们一世太平
88年前的今天,“九一八”事变爆发。那一天,是日本侵华的开端。还活着的抗战老兵们,回忆起过往,吃过的苦,历历在目——
“把米里头惨沙子”
“没有肉”
“一年四季都吃山芋”
“要是爬上山,上不上去了,抓点雪吃吃”
“一屋人,盖一床小被子”
“桐油粘的布穿上”
“饱也饱不了,死也死不了”
抗战老兵曾达恕一直记得入伍的那天。
他转身回望,母亲一直跟在部队后面,边走边哭,泪人儿似的。他知道,母亲一定以为他这 “一去没回头”。因为村里头很多年轻人出去参军后,就再没有回来。入伍后,曾达恕进入特务连,这里的特种培训,比起其他部队训练要更严格。但生活条件却极差。睡觉时有虱子,穿短裤,打绑腿的他常常被“折磨得遍体鳞伤”。“吃的是粗米,饱也饱不了,死也死不了。”寂静的晚上,其实暗藏汹涌。士兵们经常能听到子弹从身边飞过。“嗖的从这飞过去了,咻的从那儿飞过去了,近和远的声音是不一样的,听多了有经验。”半个多世纪过去,曾达恕记忆像是昨日。常常有飞机的突袭,那时候伤亡很是惨重。因为每天行走在刀尖上,曾达恕有时间就会坚持给家里写信报平安。而每当收到父亲的回信,他有时候读着读着,会发现战地上的夜,竟也不再只是满目荒凉。志愿者问,“爷爷,您那时候怕吗?”“怕有什么办法,没的怕喽。”曾老说,当时被人欺负,是因为我们的武器跟不上。“今天就不同了,国家兴起了,生活好了,武器也强大了。”是对家的思念与牵挂,支持着他走过每一次艰难。
“活着,活到100岁”
老兵文喜今年已经95岁,右肩膀上的大洞在布满皱纹的皮肤上更显触目惊心。他生于1924年,十几岁时因痛恨日军的侵略,主动参军。“打日本的时候没鞋子穿。”文老说,他和战友们很多时候甚至是赤着脚走路的。过去的回忆历历在目:“落后了,就(被)打死了。”文老的营长在战斗中牺牲。他趁着短暂的平静,哭着爬上日军拉的铁丝网,把早已无气息的人拖下来。抹了抹眼泪,用手里的炸药炸开一个废掉的窑洞,忍痛把营长埋了进去。满身的疮疤和心里的剧痛,自此陪伴了他的一生。志愿者到老兵家时,身穿黑色上衣的他正端坐在院子中间。轮椅上,他双手揣着,与青色的墙壁、灰沉的天空交织成一幅冷色调的图画。志愿者问老人:“您有什么心愿呀?”老兵回答:“活着,活到100岁。”生于1919年10月的老兵郭运生,今年刚好100岁。
1937卢沟桥事变,郭爷爷参与保卫北平南苑的战斗,后南下参加抗战八年。参军后,他是做炮兵。“刚到北平一个月,就赶上七七卢沟桥事变,日军的飞机、大炮及坦克不断轰炸。我当时在南苑炮兵连,八二迫击炮打得通红。”历经战争的残酷,比起死亡带来的阴影,郭爷爷对“死别”痛彻心扉。“打了很多仗,部队伤亡大,单是我们炮连连长就换了四任,有雷明军、陈延清……”他顿了一下,神情难掩哀伤:“还有两位,我记不住名字了。”“爷爷,您有啥愿望?”志愿者附在老人耳旁问道。郭爷爷说,“现在比过去好多了,我只希望再多活几年,享享这太平盛世的福!”活着,是替死去的战友看尽这世间的安定与繁华。
“每次一想家我就会哭”
韦锦朝当了13年兵,从第131师到第188师414团,去过的地方多得已经数不清楚。“有桂林、柳州、广州、大别山……”老人说唯一记得的是脚下迈出的每一个步伐有多难。“路上有时候需要坐车,有时候需要背着几十斤的重机枪步行,印象深刻的是我们有一次连续走了6天路。”韦老说河南潢川那场仗,自己是重机枪手。“打了几千发子弹,不见了一个排,自己也差点完蛋了。”战友倒下了,会有人专门负责掩埋尸体。他记不清楚自己看着这些画面,到底哭了多少回。打仗到最艰苦的时刻,韦老尤其想家。“每次一想家我就会哭。”但是,他从来没想过逃跑回家。历经磨难,总算是活着回到了家。只是由于家庭原因,老人一直没能娶妻生子。好在父母健在,在清贫中一直相互扶持。只是岁月静好终究不抵时光流逝。当父母离逝后,只剩下他孤身一人的时候,日子愈发艰难。如今,老人由侄子看顾。即便在阳光下烤着身子,身影却也落寞。志愿者们一点点简单的关怀,就能让他开心很久。而在回忆过去的时候,他总会流露出细微的思念。生于1923年的章守敬,今年96岁,通讯兵。他说:“发报机就是我的武器,比我的生命还重要!”他还说:“军校出来就是要准备牺牲的!”生于1922年的陈福森,今年97岁,报务员。他说:“一个炮兵连,三门战防炮,连个炮弹也没有。”他还说:“一个防毒连,连个防毒面具也没有。”……但他们都说:“当兵有什么后悔的呢!”“从来不后悔!”“那后悔啥!”“我不后悔!”正是这些籍籍无名的老兵,当年拼尽血肉和精魂,经历一切劫难,守护着中国人生存的希望。又是一年“九一八”,我们为英雄们送上一份后辈的关爱。
向他们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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