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乱丝

开心吧 · 发表于 2013-10-2 19:52:35

　　年轻的时候，不知道什么原因，看见黄叶飘零，就想哭两声。后来，年纪大些，事体忙些，身体发肤就不再粉嫩，磨砺得粗糙，难得为一些事儿、一些人儿忧伤了。但是今年，不知道什么原因，总会瞎想，想来想去，不快活的多，黯然的多，心里一亮的不多。
　　总是有如许恍惚：一个少妇，虽不漂亮，还算妖冶（至少上衣是鲜艳的），每天黄昏匆匆忙忙，油盐酱醋臂挽手揽，罄铃哐啷叽叽呱呱，烧夜饭――但我妻不是这样的。
　　昨天下午我也忽然想：我是不是从此要靠酒精来刺激兴奋了？曾几何时，每次走到楼梯上，我就开心，我就满足……现在，心里总是七零八落。
　　白天的《红楼梦》几乎看不懂，一群少男少女的故事，任何一个章回，都埋伏着我这辈子没希望弄懂的问题，越看越自卑，看看丢丢，叹声气；配合着看的几个影视版本，无论是大陆的还是台港的，我总感觉太像人，没有仙气（十二金钗难道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百花仙子？还有那个疯疯癫癫、喜怒无常的贾宝贝，谁能进入他的内心世界？）是几个世俗男女乔装改扮别别扭扭模拟一段天花乱坠的往事。那么如何才能原神再现呢？我看就像将一个好梦重复一次，几近没有可能。
　　夜里的《金瓶梅》有时只能看几行，主要是在这之前，我已读过，知道下面的凶残，心脏吃不消。有时候读着读着，就会丢开一边，吃点茶，想，既然几百年前就已经有人将世事，将人心，将文章写到这种锦绣，还要我不知天高地厚呼哧呼哧做几块破抹布做啥？
　　还有一个北边的索尔仁尼琴。我以为世上的书籍，主要保存这三种，其余留些种树的，医药的，工程技术的，再来一次秦王焚书，净化空气，有何不可？别假之又假，误人子弟了。恁多图书馆、阅览室改成难民收容所，几多好？
　　倒是在夜夜叹气不转的钓虾岛里惊爆出诺贝尔－莫言！给灰色的中国文人集体注了支强心针。说真的，策源地这支劲旅文化，我读得少，总体上敬畏，尤其他们的精神，顶真，比如路遥，比如平凹，想必是塬上的风吹砺成这般坚韧吧？
　　一天（晴天阴天我不知道），中国作鞋总筋一抽，将那个大革文化命的萌芽作文《在※※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分成若干，每段百来字，分别寄给张三李四黄二麻子等一批知名艺术家，手抄一遍，稿费千余。于是那些骨骼清奇慷慨激昂唾沫飞溅指点江山的鹤发童颜或者黄发垂髫，一个个手之舞之足之蹈之屁颠颠奋笔疾书。《谈人生》的作者周国平老先生和诗书传家的叶兆言还没老先生也在其列。他俩的所得可能还没来得及存进银行，接到精神正常的同行的责问，羞愧难当。
　　唉，有些事想着也难。说别人容易，临到自己恐怕更糟。比如春风桃花三月里，官员同学请我们吃海鲜，谁都知道他不可能自己掏腰包，黄杏我还不是吃得一头是劲？我有这个气节掀翻桌子大义凛然指手画脚拍拍屁股走人吗？（神经病）所以人们说，人人恨腐败，但更多的其实是，恨自己不能腐败。再说，谁不要过日子？钱总是好的，不花钱有得吃也不坏。肚皮重要还是面皮重要，我不知道。
　　有些事不好多想，多想了会走火入魔解下裤带上吊。考虑到现在城市里树林不多，想不开的人多了，都吊到哪里去？当然，寻死的方式各式各样，也并非非得上吊，但上吊有上吊的美丽，你看那：清风徐来，秋千般晃来荡去，晚秋的丝瓜一样挂在枝头，远远看去，画面上有空灵的美。每当我想着竟是如此的凄美时，又会怯懦地浮现老母、妻儿的面庞，因此暂时不吊，继续活着。
　　年轻时，我经常会心血来潮“踢踏踢踏”跑去邮局，又总是支楞着两耳谛听窗外，总不相信我这一生会这样不咸不淡地活着，总觉得总有一天，一巾福音飘然向我飞来。因此虽然冬天一把鼻涕，夏天满身痱子，依然活得有滋有味。
　　其实这些没头没尾的思想，其实是一篇日记，但是我已经弄不清爽，正经写的日记，为什么没有一篇打得上！好像事先没有照会我，就被重新划了阶级成分，突然没有了发言权；又像我惯于高呼反动口号似的，被警惕着提防着……嚯，思想犯是一种多么滑稽的东西呀。
　　那夜路灯昏暗，细雨迷濛，大门口两个老人，大约是对老夫妇，鬼影似的在推着板车卖葡萄。我缩着头，替孩子复印试卷回来，一厢情愿地以为买走些，也好让他们早点回家。老妈妈没有脖子，看见我停下了，一边“百啰百啰”不着边际奉承我，一边一大簇一大簇往秤盘里捧……拎上楼清洗时，底下的全是烂的。幸好老婆睡了，没看见。我苦笑笑。
　　有时候，写字的念头就像怀春的女人，蠢蠢欲动又胆战心惊，一直不写字，又像犯了瘾，但是写着写着又总是问自己：我为什么要写这些，有什么用？
　　我至今还活着，是总觉得前头有什么好事等着我……然而，好事又在哪里呢？
　　就在情绪不高的当天夜里，梦见航母高头大马，器宇轩昂“轰隆隆”向钓虾岛开去，我就笑醒了。　

123吐血 · 发表于 2013-10-2 20:14:00

乱吧

僵尸独孤剑 · 发表于 2013-10-2 20:32:19

看文章，应该是位前辈吧！秋思亦秋实。

秋日乱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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