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钱的日子

随波逐流 · 发表于 2012-12-14 12:37:40

想钱的日子

尽管我们是赤条条地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没有带来任何一样东西，可是只要我们一落地，钱，就和你如影随形――生命离不开它，生存离不开它，生活更是离不开它。人的一生，想不花钱过一辈子，那简直是天方夜谭。你可以清高到“视金钱如糞土”也可以庸俗到“见利忘义”，无论你是什么样的人生观，柴米油盐酱醋茶是离不了的，因为它关乎着你的生存，是生命的必须。而开门七件事中，那一样都离不开“钱”！因此，民间有话说：“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记得我小时候，母亲叫我去打酱油，放在我手心里几枚硬币，嘱我：“拿牢，别丢了。”母亲说，那钱正好够买一斤酱油的。我家到小卖店，要路过一片小荷塘。荷花正红，荷叶正绿，蜻蜓飞上乱搔头。我分心了，走到了小荷塘边，用小手驱赶着蜻蜓。三赶两赶，握在小手里的一分硬币就滚落了出来，它沿着荷塘的边，一直滚动到池塘里，只在水面上留个影影绰绰。我不知深浅，想去把这一分硬币捞起来，连鞋子都陷进了泥水里，恰好有一位老伯路过，一把把我拽上岸来，说：“这有多危险！”我说，我的一分钱掉进池塘里了，打不了酱油了。老伯向池塘里望了一眼，沉默了一下，说：“快回家吧。”那一会儿，我真想老伯能把一分硬币捞起来给我。不管怎样，我担心回家会挨母亲的责备。我忐忑不安地走到小卖店打酱油，抱着幻想。营业员说，钱不够，回家把钱拿齐了再来打。我哭着回家。自然被母亲责怪，怎么去了那么久？怎么弄了两脚泥？我实话相告：掉了一分钱，一分钱滚到了池塘里去了。果然母亲生气了：打个酱油都打不来，你还有什么用！我因为丢了一分钱而挨骂，又因为少了一分钱打不了酱油更受到母亲的呵责。这是我对钱的用处和重要性最初的印象。

真后悔丢了一分钱。

困难时期，谁家的日子都过得很紧促，我家也不例外。家里人口多，收入少，入不敷出。每个月，父母难免为了一家老小的吃和穿有所争执。争执的内容紧紧围绕着“钱”字展开，一算账，就差着几元钱，为了这几元钱的去处，父亲总有怨言，母亲总有委屈，常常神伤落泪。“贫贱夫妻百事哀”。父亲不是个斤斤计较的人，可是没有了钱，月未的日子就没有办法过下去，这一家老少的生活，都扛在父亲一个人的肩上，能不累？人累心累情更累，不发脾气那才怪呢。母亲是个很勤俭的人，从来没有多花过一分钱，她常说：“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只要衣服能穿，她从来没有丢弃过。“物尽其用”是母亲持家的不二法宝。在这个时候，我就很想钱：家里要再有些钱就好了，那怕有个十元钱，爸爸妈妈就不用为钱吵架了。有一次，母亲给大弟弟买了一身秋衣，二妹妹看上了，也要。母亲就劝她说：“这个月先给你哥哥买，等过几个月攒下钱了再给你买。”二妹不肯，坚决要。按照我家当时的自然规律，是大孩子穿小了，换下给老二，然后以此类推，以彰物尽其用之能。二妹一向拔尖，自然不肯，大吵大闹。我知道二妹的心思，她怕自己以后总穿旧衣服。父亲见母亲的好言相劝毫无成效，忍不住就责打二妹。二妹很倔强，越打越坚持，冷眼相向，还说父母“偏心”。父母都气得不得了。我把父亲劝下了，可二妹依然不肯低头。这个时候，我特别想钱，想钱想得心发慌――如果有钱，五兄弟姐妹一人一套新秋衣，没有纷争，没有横眉，没有冷眼，只有暖暖的亲情：岂曰无衣？

钱啊钱，你是人生情义的摇篮。

成家后，我们租住在康宁巷一间只有九个平方的阁楼上，躺在床上，透过瓦缝，能读到“弯弯的月亮小小的船，小小的船儿两头尖，我在小小的船里坐，只看见，闪闪的星星蓝蓝的天”那首小学课文上的诗。夫君的一个朋友，很能干，他从上个世纪的七十年代就开始作生意，几年的功夫他攒了一大笔钱，花了一千五百元钱，买下了一套有睡间的房，有厨房有道坦，这让还没有窝的朋友们羡慕的不得了，都夸奖他能挣钱。我们多想有自己的一个窝啊。两个人回家算帐，两份工资合在一起只有六十来元，除了生活的必须留成外，硬省下的也不过十五元；二十元的。满算，一年也只有两百四十元，需七八年的努力，才可能达到。几年后，单位里为职工谋福利建房。当时的房子面积只有三十个平方米左右，房价约四百元，粗粗的一算，也要一万二千多元。就是买三十个平方的福利房，也要猴年马月的硬攒――谈何容易，还是回阁楼去数星星吧。这个时刻，我很想钱，眼巴巴地看着钱，盼它能一夜之间长成个大个子，让我能住上新房子。

钱啊钱，你是居者有其屋的保证。

上世纪的八十年代初，我们那个院子里，一个邻居买了台十四寸的黑白电视机，当时成了我们那里的新闻人物，吃完晚餐，他们家就高朋满座，谈笑风生和着电视节目的音响传播的很远很远。隔壁的阿姨总是说，他们家热闹象电影院一样。电视机是个什么样子？谁也没有看到过，可它就能歌善舞，能说会道。他家的两个儿子，绝对的荣耀，是小朋友们最羡慕的人，小朋友跟随着小哥俩屁颠屁颠的。谁都不敢招惹他们，小哥俩的王牌就是：“你不跟我好，我就不让你上我家看电视。”我儿子是他们家的常客。可是有一天，儿子不知怎么了就把小哥俩得罪了。当儿子去再他家看电视节目的时候，被小哥俩挡在门外。儿子在他家的门外粘了半天，小哥俩坚决不让进。儿子深感委屈，一路哭着回家来。回到家的儿子，提出了我们连想都没有想过的要求：“妈妈，我们也买台电视机吧。”看到泪流满面的儿子，看着满腹委屈的儿子，我和夫君面面相觑：家里才攒了一百多元钱，怎么能够买电视机呢。在儿子的一再央求下，真的怕伤了小孩子的心，下了狠心：借钱买电视机！看到儿子看电视节目津津有味的样子，我这个时候真的很想钱，有钱，就不必负债。负债的日子不好过。

钱，的确是提高生活品质的必须品。……

有一次，温州挖出了一个大贪官，那钱多的可买房又可买车。听一个熟识他的人讲：这个官人很好，他只是让钱给“断”了。于是听人骂“钱是王八蛋”，也听人说“有钱能使鬼推磨”。我心里话，钱有什么罪？为什么要这样骂钱。应该要骂的是人的贪欲――贪婪――贪得无厌。该是你的钱，你只管尽收囊中，老天爷都会保佑你，因为这是你命中之物。中国人上千年来流传下来的有句话，叫“命中没有不可强求。”我就想，既然能流传千年，就有它一定的现实意义。那些钱是国家的，是国家的就是国民的，是国民的就是老百姓的，贪官把老百姓的钱强求了；贪污了，那本身就是罪过了，还能有好？老天爷为什么就不能惩治你？钱多的用不了，你拿它来作什么？带着钱重回娘的肚子里去？没有听说过。不要作“非份之想”。因为钱，断送了性命，断送了前程，实在太不应该了，也太不值得了。老百姓是什么，老百姓就是天！你与天争，是你自己不想活了。贪官把不是自己的命中物也占为己有，拿来了岂不送命也乎？其实，每个人的命中都有自己的定数，据说是有一定的道理的，是冥冥之中的事，是目前科学尚不能解释清楚的一件事。

十八大说，到了2020年，让老百姓的收入“翻一番”，十八大说，到了2020年，实现“小康”的目标。十八大说，今后“反腐”的力度会更强！十八大给了我想钱的盼头。我猜想着，到2020年，我会有多少钱的收入，我家会过上什么样的日子。

哇，想钱的日子真好，有钱想的日子让人有了期待。
贾振葵